最忆儿时麦花香
“布谷、布谷……”神奇的布谷鸟每年总是如约而至,仿佛是神农派来的使者,提醒人们莫误农时,收割麦子。
我的故乡在南阳群山环抱的一个叫白果树的村庄,我的童年是在老家和奶奶、叔叔一起度过的,儿时的记忆虽渐渐模糊,但童年故乡麦花飘香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。故乡的记忆虽清清浅浅,一碗“蒜汁苋菜叶鸡蛋捞面条”就是麦收时节最甜蜜的回忆。
“麦熟一晌,龙口夺粮。”龙口指传说中管理天气的龙王,如果遇到刮风下雨等恶劣天气,会让庄户人一年的期盼顷刻间化为乌有。记得儿时每到麦收时节,村里各家各户就像进行一场战事一样,厉兵秣马,光场、磨镰,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。
光场就是平整打麦场。打麦场位于我们村南边的地头,上一年麦收后一直闲着。每年正式使用前,需要除去场内的杂草,适当浇上水,用牛拉着碌碡反复碾轧,让它平整、夯实。
磨镰很重要,磨好了叫“割麦”,磨不好就成“拔麦”了。天刚蒙蒙亮,院子里就传来叔叔“呲啦呲啦”的磨镰声。那块磨成半圆状的磨石很有些年头了,听奶奶说这是我老爷从南山一石匠处用小麦换来的。经过几代人的使用,它已由原来的大而厚的条石,变成一弯月牙模样。它如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,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厚重、生活的不易。
“收麦有五忙,割拉碾晒藏。”割麦是农活中最辛苦的一项,小时候家乡没有收割机,十几亩地的麦子都要全家人一镰刀一镰刀地割,三伏天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,后背像在烤“铁板烧”,再加上麦芒的刺痛,那痛痒的滋味儿让人备受煎熬。麦收季节人们起早贪黑,一波波金灿灿的麦浪被绑成同样大小的捆子,然后用架子车拉回家堆在打麦场上。再用木叉把麦捆子挑下来,散开摊平,用牛拉着碌碡一圈又一圈反复碾轧,一直到麦粒脱落为止。然后就可以扬场了,用木锨一锨锨地把麦子和麦糠扬上天空,风吹走了麦糠、麦芒等杂质,留下麦子粒。就这样,一块地一块地地收割,一场场地碾轧,一锨锨地扬麦,十天左右的时间,麦子就全部晾干入仓了。
拾麦穗儿是孩子们的主要任务。打捆后的麦地里,难免会掉下一些零星的麦穗儿。为保证“颗粒归仓”,拾了自己家的麦穗儿,还可以去村上其他人家收割了的麦地拾。我和小伙伴当年去别人家麦地拾麦穗儿的劲头可大了。
麦收热闹的劳动场面、丰收的喜悦,是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。我和小伙伴在麦田里奔跑,在麦场里打闹,围着麦秸垛玩起了藏猫猫、过家家,或者在麦场上推铁圈、抽陀螺,大呼小叫,玩得不亦乐乎,比大人们还忙碌。
“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。”如今的麦收,真是恢宏而简洁,儿时的“芒种前后麦上场,男女老少昼夜忙”的景象,早已成为历史。麦田里除了几台忙碌的收割机,地头上只有寥寥的几个人了。一排排整齐的麦子被收割机隆隆隆地快速“吞噬”着,人们只管坐在地头负责把麦子粒拉回家就行了。
留住乡音,记得乡愁。最忆儿时麦花香,往事犹如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一瓶佳酿,令人陶醉,回味悠长。